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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相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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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琰激動的抱著綿怡在屋裏走了兩圈,把他舉得高高的,笑著道:“好兒子,再叫一遍!”

綿怡被逗得咯咯直笑,又忍不住喊了好幾聲阿瑪。

思寧在一邊看的酸的牙疼,這個臭小子,平時白疼他了。

雖然她也明白,剛剛那句阿瑪,多半是小孩子胡亂發音的產物,但是看著如今他叫的一聲比一聲響,思寧還是覺得自己有些郁悶。

不過幸好永琰是個細心的,樂了半天也回過神來了,轉頭指著思寧問綿怡:“這是誰?”

綿怡打著磕巴喊了一句:“額額!”

思寧忍不住笑出聲,永琰有些無奈的親了親他的小臉蛋:“是額娘,小笨蛋。”

綿怡繼續拍著手傻樂,好像並沒聽懂永琰的話。

思寧無奈搖搖頭:“行了,日後慢慢教吧。”

永琰笑著點頭:“這孩子這麽聰明,遲早能學會。”

他終於過了之前那股高興勁兒,笑著坐回了榻上,但是依舊把綿怡抱在懷裏。

綿怡也乖乖巧巧的坐在他懷裏,只是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,依舊看著思寧手邊的玩具。

思寧隨手拿了個彩色的大福娃娃塞到了他手裏,綿怡便高高興興的摟著娃娃玩了。

而思寧則是和永琰說起了家裏的閑話。

說起昨日的壽宴,永琰狠狠說了幾句侯佳氏:“行事不端,太過奢侈,到底還是不穩重。”

思寧聽著這話頭,就知道這裏頭有福晉的事兒,侯佳氏就是個馬前卒,十五爺卻把這事兒怪到她頭上,看起來福晉是甩鍋成功了。

不過思寧卻沒有多言,且不說這只是她的猜測,便是真的,那她也犯不著聖母心發作,為了侯佳氏和福晉作對,因此她只是神色平靜的聽著,並不開口多說什麽。

永琰發洩了一通,這才覺得痛快了,轉頭再看思寧,見她面上還是一副平靜自持的模樣,心中也忍不住緩和了許多。

她總是這樣,平靜淡然,不爭不搶,哪怕受了委屈也並不張口,他和她待在一處,便覺得心頭平靜,外頭那些紛紛擾擾也都盡數消散了,而且她待他並不過分諂媚,也不過於恭敬,不卑不亢,進退有度,言談間也不僅是俗物,更使他心情愉悅而充實。

福晉總是覺得自己帶她不夠親近,只是有時候人的心,真的是不能按著規矩法度而轉移啊。

想到這兒,永琰忍不住開了口:“福晉遇喜了,你可知道?”

這話到底還是說出來了,只是說出來那一剎那,永琰就知道自己不該說。

而思寧聽著這話先是一楞,然後笑著點點頭:“自然是知道的,原還想去給福晉賀喜的,只是想著前頭亂,這會兒去不大合適,便想著明早再去道賀。”

看著她的表情好似並沒有因為此事而難受,永琰心中松了口氣,但是同時又有些失落,不過這抹失落轉瞬即逝,他很快也跟著笑笑:“你考慮的極周到,明兒去也來得及,福晉寬厚,不會介意的。”

思寧笑了笑,沒說話。

兩人這一晚到底是安置了,只是安置之後,永琰心裏還是覺得有些不安,翻來覆去翻了好幾次的身。

等到第二天早上起身,思寧昏頭昏腦的伺候著他穿衣裳,他突然一把拉住了思寧的手,滿臉柔和的看著他:“等到年底綿怡周歲,一定要大辦一場。”

思寧一下子醒過神,有些詫異的看向永琰。

永琰笑了笑,面上很是少見的閃過一絲少年人的青澀:“綿怡到底是我的長子,他在我心中的地位自與旁人不同。”

思寧楞楞的看著永琰,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。

但是永琰卻早已轉過身去,自己扯了扯衣襟和袖子,然後轉身出去了。

“你再歇一會兒吧,我先走了。”

思寧看著他離開的背影,一時間五味雜陳。

要說之前十五阿哥,對她來說,只是歷史上的一個人物,一個不怎麽出色甚至於平庸的皇帝,一個模糊的符號,但是今天這句話,卻讓這個人在自己心裏,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色彩。

現在的他是個性格溫和的青年,或許有些城府,有些刻板,有些墨守成規,更有無數這個時代應有的大男子主義色彩,可是他有些時候,也的確對她和綿怡不錯。

思寧心中情緒覆雜難辨。

……

思寧這天的回籠覺沒有睡成,胡亂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,就被青衿和青黛叫了起來。

她情緒有些煩躁,面色也不好,青黛給她眼底打了兩層粉,這才遮住了眼底的疲憊。

思寧坐在鏡子前,看著鏡子裏的自己,楞了許久。

青黛和青衿兩人面面相覷,昨晚格格還好好的呢,怎麽今兒就變了,難道是十五爺昨晚說了什麽?

兩人的眼神交流還沒交流出個結果呢,思寧自己想通了。

永琰如今待自己的確是不錯,但是在這個時代,在這個宮廷中,這份不錯都太淺薄了,或許一個不如意,一個念頭的流轉,這份不錯都會消散不見。

而自己身處這個地位,想要好好的活下去,唯一能做的,那就是無論外界的環境是好是壞,自己都要保守本心,好好過日子,至於其他,她不能也不必想太多,想得越多,人的心就越不能平靜,人這一生,就是難得糊塗。

想到這兒,思寧也算是松了口氣,猛地站起身,對著身後的青衿青黛道:“換衣裳吧,去給福晉請安。”

青衿青黛對視一眼,滿眼都是不解,怎麽格格又好了?

……

思寧一進福晉的院子,就聽見西配殿的二格格撕心裂肺的哭聲。

她有些詫異,一轉頭,看見侯佳氏正站在東配殿的廊下,面上似笑非笑,見著她看過來了,白了一眼,一扭身進了屋子。

思寧不解,青黛在她耳邊道:“侯格格這都被福晉禁足了,竟還這樣囂張,真是不知所謂。”

思寧無所謂的笑笑:“她吃了悶虧,自然看誰都不順眼。”

說完也不再理會,轉身進了擷芳殿。

一進去,就看見福晉坐在主位,一手按著頭,似乎是有些頭疼。

思寧低下頭行禮:“妾身給福晉請安,還未恭賀福晉遇喜,願福晉與福晉腹中阿哥萬福康泰。”說完就讓跟前的青黛捧上賀禮,是上次沒能送出去的一個金項圈。

喜塔臘氏聽著這好聽的話,這才擡起頭,對著思寧淡淡一笑:“你有心了。”

說完福嬤嬤就上前來,接下了這份賀禮。

福嬤嬤繃著臉,看著好似有些不高興。

思寧也不知道她為什麽不高興,索性也就只當看不見。

但是二格格的哭聲著實是顯眼,思寧坐了一會兒,還不見消停,思寧心裏也有些擔憂,小孩子哭成這樣,別是出了什麽問題吧,便忍不住輕聲道:“怎麽聽著二格格一直啼哭,可是病了?”

福晉聽著這話面上神色有些不好,勉強一笑:“這孩子,脾氣大,往日裏就喜歡哭,一會兒就消停了。”

思寧見福晉這麽說,也不好多說什麽,只能笑著點點頭。

剩下的,她也沒什麽好和福晉說的了,往日裏都是侯佳氏嘴巴不停的找話題,她和福晉還都不是愛多言的人。

因此坐了一會兒,她就起身告辭了,福晉對她的態度也溫和,還讓福嬤嬤送了她一回。

一直等思寧離開,福嬤嬤轉身回了擷芳殿,一進門就道:“福晉,二格格哭成這樣,劉格格都問了,要不要找個太醫來看看?”

福晉抿了抿唇:“一大早的就不讓我安生,我剛懷孕就請太醫,會不會兆頭不好?”

福嬤嬤有些心急:“福晉您可千萬別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,二格格的身子要緊,而且若是讓劉格格在十五爺跟前嚼舌根,那……”

福晉皺了皺眉,自己心裏到底也是有些不忍,便點了點頭:“也好,那就去請個太醫過來吧。”

福嬤嬤這才松了口氣,她就是怕福晉這脾氣軸起來鉆牛角尖,二格格到底也是福晉血脈,她聽著孩子這般哭也心裏不好受。

……

侯佳氏正抱著大格格站在窗邊哄呢,便看見福嬤嬤從正殿裏急匆匆出來了,先是去了西配殿裏一趟,然後就一路出了中殿的大門往外去了。

侯佳氏冷笑一聲,低下頭,看著懷裏白白嫩嫩的大格格,親了一口:“好乖乖,咱們可不學她,好好一個嫡出的格格,倒是不及你這庶出的過得舒坦。”

春喜在邊上聽格格這麽口無遮攔,面上一臉苦相,卻一句話也不敢說,只能低聲道:“格格,外頭風冷,不若關了窗戶吧?”

侯佳氏淡淡看了春喜一眼,到底沒反駁,只點了點頭:“那就關了吧。”說完也懶得再聽上房的樂子,轉身進了裏屋。

……

下午的時候,太醫來了一趟,先是去看了下二格格,又來給福晉診了脈,給二格格開了一大堆的藥,給福晉也開了一些安胎藥。

福晉看這架勢,心裏有些怕,忙問:“可是這一胎不穩當?”

太醫嘆了口氣搖搖頭:“這胎來得急,福晉身子又有些虛,日後要小心將養。”

福晉心下一緊,抿了抿唇,沒說話。

倒是一旁的福嬤嬤唬得不輕:“這可怎麽辦啊?怎麽會這樣呢?”

太醫倒是很能拿得住,急忙安慰:“嬤嬤不用擔心,福晉身子雖然虛一些,但是只要好好吃藥,好好養護身體,順利產下子嗣還是不難的。”

福嬤嬤這才松了口氣:“那就好。”

但是喜塔臘氏卻依舊沒有松動眉眼,緊握著拳,尖尖的指甲陷進了肉裏。

她好不容易才懷孕,竟就出了這樣的事兒,真是不吉利。

正在這時,乳母也正好將二格格抱進來,乳母一臉的喜色,對著喜塔臘氏道:“福晉,奴才剛剛吃了藥,格格吃了奴才的母乳,如今已經安靜下來了。”

喜塔臘氏聽著這話,一雙利眼立刻望了過去,眼中滿是驚懼。

福嬤嬤一聽這話,也急忙迎了過去,看著小格格睜著雙無辜的大眼睛,安安靜靜的模樣,面上就有了笑:“哎呦,真是個惹人心疼的,這小模樣,倒是有幾分福晉小時候的樣子,這還多虧了太醫大人的靈丹妙藥啊!”

太醫聽了有些哭笑不得:“倒也不是在下的功勞,小格格之前啼哭不已,並非生病。日後若是再哭,或可將燈點的亮些,或可抱著她在屋裏走一走,若是還是不行,就餵些蜜水或者母乳,便可緩解。”

福嬤嬤聽了恍然大悟:“原來如此,我還當二格格生病了呢,可是即是如此,太醫為何開這麽多的藥?”

太醫聽說這話,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,這才道:“我是看著二格格元氣不足,這才開藥調理,這藥乳母吃就可以了,小格格還是要開了胃口才是。”

這話說的福嬤嬤也尷尬了,好好一個格格,竟被養的元氣不足,也不是什麽好話,所以她急忙調轉了話頭說起了別的,只是她卻沒有察覺到,坐在一邊的喜塔臘氏,神色漸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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